弘音

【萨杰】捕鸟（二十）

本章还是幼雀。

我写的好慢啊明明写了几千字一点进展也没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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杰克很快就成了萨拉查府邸的小魔王。出于男主人几乎无限的的溺爱与纵容。

 

萨拉查不得不早早走向杰克的房间，一路上有翻倒的花瓶、含泪的女佣、还有一脸愤愤的老管家。和老管家比起来年轻过分的新管家拉斐尔先生正和他说着什么。看见他来了，两人恭敬地低下了头。

 

他很快就知道那个小魔头今天干了什么。因为一个领结在一开门就扔到了他面前，而男孩子一脚踩在床上，手上还比划着不知道从哪摘下来的军刀。

 

“你知道的，还太早了。哪怕你再想去瞧瞧‘海上夜莺’，我也不能把你带上。”萨拉查蹲下来，高大的身体罩住了这个胆大的小麻雀：“你总会有机会有你自己的刀的，但不是现在，小海军先生？”

 

杰克·斯派洛撅了撅嘴，坐好了，然后又赌气地一仰头，像一只等着人伺候的矜贵猫咪。萨拉查笑了一下，他也许知道老麻雀那身脾气的来历了？……这实在是个甜蜜的孩子。

 

“为什么要作弄那些女仆？”萨拉查对想要上前的管家先生摇了摇头，亲手给杰克系上一个领花，领花中心硕大的宝石沉甸甸的：“杰克，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没来由地……”

 

“萨拉查先生。”男孩儿突然说，用少年含糊的气泡音：“你也把我当小孩儿，是不是？”

 

“什么？”萨拉查听不太清楚，男孩的头颅在他的大掌下低下去，微微震颤。萨拉查知道杰克不会哭，那张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呢——可这样的沉默就足够把他的心刺得又酸又涨。

 

他携着男孩穿过前厅，然后走进餐厅。他让男孩在身边坐下，而不是远远的长桌对面。最香软的蛋糕也没有勾起男孩儿的兴致，他虽然一如既往地发出不符礼法的欢呼，却并没有缠着他再要一块。

 

萨拉查把自己的那一份悄悄推到了他的桌前。“快吃。”他温和地嘱咐道：“趁你的管家先生还没看到。”

 

管家拉斐尔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声，把脸转向墙上的挂画。杰克的脸上露出个笑涡来，那双大眼睛眨了眨，愉快地享用了来自萨拉查的小贿赂。

 

早饭后照例是拉丁文的学习时间，杰克在椅子上扭来扭去，小高跟在地面上敲得叩叩作响。他哗啦啦地翻着那本可怜的课本，时不时把目光从鬼画符似的书上移到窗外去，又在管家先生严厉的目光下不得不偃旗息鼓。

 

杰克伸手再次扯乱了自己的领口。“记得在老师来之前系好。”管家习以为常地说道。“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穿的衣服，我迟早给它勒死。”杰克趴在桌子上，粗鲁地抱怨着。管家先生抬了抬眉毛：“做个斯文的小先生，少爷。您不会以为当海军就不用穿衣服吧？”“噢——”杰克发出长长的一声抱怨，然后拿那个领花去丢他。

 

丢出去的领花被轻巧地接住了。管家先生向后退后一步，露出门口高大的身影。萨拉查把男孩儿的领花握在手心里，弯下腰给男孩儿重新系了个漂亮的结。男孩儿心虚地把脸仰起来，方便他手指动作。从萨拉查的角度，能看见他小小的喉结不安地颤动着。

 

“荷拉克先生呢？”男孩问起古板的拉丁文老师，那是个严肃过头的小老头，已经不下三次对萨拉查谴责了年轻学生的不上心。

 

“荷拉克先生家里有些事情。”萨拉查温和地说：“今天我是你的家庭教师。”

 

“噢！”杰克·斯派洛应了一声，听起来像是一个惊慌的嗝。他飞快地把书开，在一页一页间仔细地浏览，绞尽脑汁想从模糊的记忆里搜寻出什么。该死，早知道就别涂画这么多东西，虽然那些都是未来的藏宝图……呃，是这一章吗？他扭着眉头去偷偷瞥自己的管家，又被萨拉查按下了书页。

 

“第五章。”萨拉查故意抬高了一些声调：“真是杰出的成就，我以为才学到第三章呢！请你读一读，小先生。”

 

“当神造人的日子，是照着……呃，自己的样……”杰克不得不磕磕绊绊地读道。管家先生扶了扶额头，为了那蹩脚的发音和错漏百出的读法，他忍不住无力地叹了口气。男孩儿似乎是被这声叹气击中了羞恼的心，他僵了僵，忽然把眉毛耷拉下来，他拉了拉萨拉查的衬衣，顺着男人俯下来的侧脸把湿润的咕哝喷进他的耳廓里：“我能不能不学这玩意？求求您了……哪怕换一种课程呢？您要是叫我去船上，就算是给您望哨！我一声累都不会叫的！”

 

“没有贵族不学拉丁文。”萨拉查答道，把笔放进杰克·斯派洛的手心里，那里还很白嫩，没有做过重活，更别说被沾满盐粒的缆绳磨出长条形的红肿伤痕：“要是你想登上沉默玛丽号，在船头上站在我身后，拉下主舰的主炮，那你就非学不可。做一个海军军官之前， 你得先学会做一个贵族。”

 

“海军军官必须得是个贵族吗？穿着顶好的细绸衣服，文绉绉地念上几首拉丁文的诗歌，开口谈谈最近沙龙里的伯爵与夫人各自与谁偷情？这是能帮我赢下一场海战，还是能在敌人的长刀下救我的命？”杰克尖锐地说道。

 

“是的，杰克。”萨拉查展开自己的手掌，让杰克摸自己手上的伤疤和茧子。“你知道沉默玛丽船长的手和普通的海军士兵有什么不同？”

 

“更多的茧子？更多伤疤？……多些写字的茧子？不会有什么魔力吧！”杰克猜道。

 

萨拉查笑了一下。“都不是。”他说道，“这是阿曼多·萨拉查的手。”他展示完自己那双饱经海战痕迹的粗糙大掌，再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套光滑洁白的丝绸手套，绣着萨拉查的家徽，用金线镶了边。他唰得戴上这副手套，遮掉所有的茧子和伤疤，让这双手变成一双彬彬有礼的贵族的手。

 

“这才是沉默玛丽船长的手。”萨拉查说道。

 

杰克和管家都陷入了沉默。

 

“……没有别的路吗？”杰克的声音有些沙哑，他眨了眨眼睛，眨去一些闪光的痕迹。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双手套，又飞快地缩回手，像是被其中包裹的手掌烫到了一般。

 

“如果你想成为我，就只有这条路，我走过的路。但也或许有别的路。”萨拉查注视着男孩的黑眼睛，像鹰隼一样捕捉着那些迷茫中是否有些熟悉的神情：“鹰会回到饲主的手上，是因为饲主的手上还有肉，让他不介意脚上是否会被戴上个小环。但麻雀不这么想，杰克，你觉得要怎样才能捉住一只麻雀？”

 

“我不知道，麻雀也喜欢肉和米粒，还有那些蜂蜜。我们能用这些养他吗？我……”男孩子胡乱地说道。“咳咳。”管家拉斐尔咳嗽了一声，打断了男孩胡乱的讲话。“或许麻雀不喜欢被抓住，但这和今天的课程没有关系。”管家先生说道：“您该学习了，斯派洛少爷，别给萨拉查先生添麻烦。”他向萨拉查歉意地微一点头，示意他可以开始教学了。

 

“当神造人的日子，是照着自己的样式造的。”萨拉查停下了追问，指着书本念道。

 

“当神造人的日子，是照着自己的样式造的。”杰克的视线跟着他移动的指尖，依样念道。

 

 

TBC

 只要圈子够冷，咕咕就不会被发现【逃】